【草塘馨风】2017电子月刊第3期《 美文集萃 》《老街旧巷，旧时风》 作者:冰山雪雁
2017-03-12 21:34:55| 分类：
2017第3期美文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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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：冰山雪雁 责编：重重
老街旧巷，旧时风  
时光飞逝，转眼春节已在爆竹声中漫涉而过。正月的扬州虽仍处在寒冬中，四周还未见一丝新绿，风儿里却已夹带着春天的气息。按照惯例，每次拜年程序一结束，我都随家人一起回到古城扬州小住几日，然后精神饱满奔向新的工作日程。
那日闲来无事，便决定去古街小巷走走。古街的路面很是平坦，石隙也磨砺得很干净。不知为何，我很喜欢踩在青石板上的感觉，踩在上面，仿佛可以聆听到这座城市的心跳。那日天气晴好，阳光照在身上干净绚丽，萧瑟而温暖。我静沐在一片光芒中，漫无目的地走着，眼睛有些迷惘，悠悠地寻觅时间的痕迹。
许是许久没有回来，发觉这座城变化好大，变得熟悉而陌生，曾经偌大的草地已变为施工中的高楼，曾经嶙峋天成的怪石，缝隙中的野花小草杳无踪迹。记忆中的这里曾经是这番模样：小屋不漏不华，枕田背水人家。春风吹来桃枝粉瓣飘，夏至鱼戏塘间莲叶动。远处排闼炊烟袅，近方绿树依水而傍。老人摆桌摇扇对弈乐，顽童爬树观鸟摘果忙。三两声犬吠，七八树蝉鸣；四周邻里和乐，一方好友洽谈。可如今大多只剩下旧时的风，还盘桓在那里流连不去，且覆灭在流年中的不仅仅是那一片空地，还有许多笑声，许多珍贵的回忆。
思绪浮游，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，一声遗憾的叹息随之而起。都说回忆是思念的愁，想那物是人非的感伤，总是隐藏在人的情愫里，愈想逃避，便愈会想起。许多美好，如同指间沙，匆匆流逝了无痕迹。兀自缅怀，却也难寻。有人说，喜欢回忆的人一定是念旧的人，而念旧的人就像一个拾荒者，抛不开过去，舍不得遗忘，舍不得遗忘一些人、事和物。我觉得我就像那个拾荒者，总喜欢在老街旧巷中捡拾起旧时光，缅怀……心太重，路太远，记忆的碎片里，或许有那个曾经天真犯傻的自己，抑或有某个掩埋在时光里不能碰触的秘密，无论是哪个，我想他们都有值得珍藏的回忆，而我都会因为曾经拥有而欣悦自足。
经过一条熟悉而陌生的小巷，踏着光滑的青石板，抚摸着四周凹凸不平的墙砖，欣赏着墙角生长出的微小的花朵，感受着古城中的古老城墙带给我的幽远气息，一时想不起这条弄巷的名字，倒是想起一首精短小诗：小巷，弯又长。没有门，没有窗。我拿把旧钥匙，敲着厚厚的青苔旧墙。这首诗虽短，却也诠释了我当时的心情，撩拨着我的记忆。
也不知走了多久，忽觉有些口渴，见前面一间百货铺子半掩着门，便走过去问可否卖一瓶水，店铺里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（估计是老板）正捧着茶杯，他听到我问话，笑着客气的回答说：“本来今天小店还没开张，既然有客上门，权当今天生意开张了，就卖一瓶给你，图个吉利。”，说完转身拿过一瓶矿泉水递给我。
在他转身拿水的瞬间，我扫视了一眼屋子，发现店房后面有一个院子，院子里一位老太正惬意地坐在一棵腊梅树旁晒太阳，她穿着一件缀着流苏的杏子红布袄，干净利落的发髻挽在脑后，再没有丝毫修掩的坠饰，与琉璃般易碎鹅黄色的花朵，只静静地坐着，便装满我整个眼眶。一阵风吹起，蜡梅舞风枝斜，幽香四溢，那淡淡的芬芳仿若一曲醉人的歌谣，悠扬在心扉之间。望着眼前油画似的景，想着老街人的热情友好，我的心情一下变得宁和与豁达起来。
这尘世间缘起缘灭，自有定数，谁能躲得过命中的坎坎坷坷，谁又能诠释得清人生的千回百转？时过境迁、沧海桑田纵使人叹息，可那些美好的记忆，终会随时光的流逝，镌刻于流年映画中，任岁月打磨，仍光洁如新。逝去的已然难再寻觅，可当回忆那些过往时，若能因此舒心一笑，我想这才是匆匆而去的美好最深层的意义吧。
走出店铺，拐向另一条巷子，一串清脆的音符忽然从不远处冒出来，回旋在耳边，唯美，动听。嗯？是什么样的乐器能奏出这样的曲调？竟能牵出人内心伤感。我禁不住好奇，情不自禁地寻声而去。重聚起涣散的目光，在一间古朴的小木屋前停下，定睛一看，原来是一家陶笛工坊。
走进去，眼前呈现出一道亮丽的风景：只见店里面陈列着各种各样的陶笛，可谓是千姿百态，有的晶莹仿若水滴，在灯光照耀下更显得清澈、透明；有的好似无暇的美玉，纯正却不显耀眼，温润而又透着一股质朴；有的仿佛青牛的角，沉着而沧桑，让人联想到杨柳炊烟的江南水乡。心中不由得感慨，怕是也只有如此美丽的陶笛，才能奏出这么动听的旋律吧。
正欲离开，那曲《故乡的原风景》又钻进耳朵。我抬眼望去，工坊里坐着两个人，左边的人正在吹奏着陶笛，而右边的人……咦，他在干什么？我有些好奇。走近一看，他正在用力摔打着一块不成形的泥胚，泥胚不断发出“噼噼啪啪”的响声。记得曾听音乐老师讲过，陶笛是一种古老而别具特色的陶土制乐器，小巧古朴，声音极具穿透力，能发出天籁般晶莹剔透的音色，它是手工捏制再烧焙而成。有听过陶笛吹奏的乐曲，感觉它是就象乐器中的一个小精灵，能勾起人心灵深处最真的悸动。
至于陶笛的起源，目前尚未有明确的界定，因为在世界几个文明发源地，考古学家发现人类就曾经以兽骨钻孔发出简单的音乐。而陶笛在中国的发展，是近十年的事，主要在台湾省。 一只好的陶笛必须将陶胚经历一番摔打后烤制而成，难道这是……果不其然，一阵摔打后，噼啪声停止了，只见那摔打泥胚的师傅抹了一把汗水，从包里摸出一把刻刀，专注地在那泥胚上雕刻着花纹，每一刀都十分认真细致，仿佛那泥胚就是他的孩子一般。刻刀轻轻地在泥胚上划动着，渐渐地，一朵牡丹的雏形显露出来。
“师傅，这块下等的泥胚你为什么还雕刻得这么细致呢？”，“下等吗？每一块泥胚都是一样的，它们只有经历了摔打和雕刻的剧痛以及高温的煎熬，才能变成陶笛。”我恍然，陶笛只有经历了磨难才会成形得到人们的许可而显得珍贵，彩虹只有经历了风雨才会显现。那么我呢，目前正在经历的困难，不正是我破茧成蝶的助力么？我笑了笑，向两位艺人轻鞠一躬，褪去忧伤，卸下凡尘，换上自信与沉着，走到了阳光下……
落笔于2017年2月24日
PS：本篇于2017年2月24日首发江山文学网站星月诗话社团 http://www.vsread.com/article-736921.html
 
边框、图片制作：青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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